最擅长的事情
就是发自内心的厌恶自己

 

“提姆,你应该知道,不管你试图隐瞒什么我都能看出来的,所以直接说吧,出什么事了。”
年迈的老人坐在轮椅上,面色沉稳如水,深蓝的眼睛平淡无痕,就像看透了世间所有的尘埃。
青年支支吾吾了半天,似乎即将开口的话语犹如千斤重的磐石,会天崩地裂掀起惊雷巨浪。
“布鲁斯,我不确定你能承受这个。”
“……”
听到这个回答,老人愣了愣,沉重的眼皮上下眨了两下。青年总觉得自己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什么破碎的影子,却又害怕是自己乱了眼睛。
他的身姿在那一刻后似乎更加佝偻了些,像是用了一生修建的信仰终于坍塌,破碎成无数块的砖石落下,他缩着肩膀无处躲藏,只能任由碎石将他整个人掩埋。
布鲁斯的目光从提姆身上沉沉垂下,低着头抿着嘴角,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。但提姆知道,从那加快了几分的呼吸到那上下起伏变化的胸膛,他知道,所有事都变了。
他打开书架取出布鲁斯需要的药,想着这些事往常都是…那个人做的,那个人永远都知道布鲁斯需要什么,渴求什么,拥有什么,和爱着什么。
他将黄色白色的药片递给布鲁斯,捏着玻璃杯的手指都紧张地发抖,他怕布鲁斯开口,也怕他什么都不说。
布鲁斯没动,他还是保持着僵硬的坐姿,目光低垂,盯着提姆掌心的药片,缓缓开口。
“迪克怎么了?”
从喉间泛起的酸涩一瞬间让提姆无法开口,他咽了咽口水,将药片和水杯放在茶桌上,汗湿的双手紧张地在裤子上擦了擦,转了转身子不敢看向布鲁斯。
“对不起…”提姆说,“对不起。”
燃着的柴火响起细小的涨裂声,橘黄色的火光在映在布鲁斯脸上,投下一小片黑色的影子。
提姆觉得脑袋嗡嗡作响,他不敢、也没办法说得过于清晰。这和所有的任务总结汇报都不一样,对他们所有人来说,都不一样。
他没办法开口,但这一句话就够了,他知道布鲁斯会理解,即使这理解有多令人绝望和恐惧。
半晌,布鲁斯长长叹了一口气——他妄想沉进梦中或者幻想里,那个一刻都不肯闲下来得人正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,翘着脚拧着魔方,吵人清净的话语从起床开始一直到睡前,让人一刻都不得闲——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承受消化这现实——身旁的沙发只有空气的冰冷温度,拧了一半的魔方还放在桌子上的收纳盒里,房间安静到能听见白噪音的响动。
他长长叹了一口气,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垂下了肩膀,他佝偻着,抬手按压着自己的额角,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得生疼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布鲁斯回答。
他拒绝了提姆的帮助,独自转过轮椅,倚进靠背里,他抬头看着书架上的摆满的相框,目光缓慢从年少到年老,所有的记忆都像是昨天,清晰可见得让人胸口空荡,像是一夜之间丢了所有贵重的宝石。
“我知道了……”
他喃喃自语着回答,苍老的手转动轮椅,孤独的拖着自己沉重疲倦的身躯,向着房间回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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